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浅浅就醒了。昨晚忽然睡着只是单纯的身体吃不消了。
身体上几处地方的疼痛感已经消除了,只是脸还有点发麻。
她掀开身上的被子,站了起来。
下一秒……
下一秒,她就又躺回地上了。将被子蒙过头,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除了身上披着的和服,她的身体一丝不挂,就这样站在窗户之前,外面还在下小雨,早晨的寒气一下子就将她冻得脑子都僵硬了。
“呼呼,好冷呀……”
浅浅蜷缩着身体,打算再睡个回笼觉,她今天白天是需要接待客人,但是现在还早。
雨声淅淅沥沥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她忽然睡不着了,于是就在被窝里东想西想。
又拒绝了奈绪大人,他会不会不来光顾我了呢,不过我觉得,其实木野子更适合他。
木野子啊,她很快就要成为大花魁了吧,歌唱的那么好听,还会写书法和文章,非常受一些客人的喜欢。
但是她最近忙着提升业绩,没时间陪我一起喝花茶了,也不写小说了,无聊的时间都没得看了。
希望她能成为大花魁吧,到时候一定会有客人为她赎身的。
到时候就可以看到她游街的样子了,按照传统,她必须要穿和服了,真想看看她穿上和服是什么样的。
应该要买几件新的和服了,最近的客人都好粗暴,衣服都撕坏了几件。
只是拒绝赎身而已,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她用手指轻轻地按着脸上缠着纱布的地方。
怀中还有着一夜云雨过后的温存时,也依然会想着游女今晚还要继续接客 对着其他男人献上笑颜和身体。
但要让他们为游女赎身,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想占有,却不舍的付出什么。只好多光顾几次,在女孩们的身体上发泄他们的欲望。
再过几天,就是十五日了,又到了“招赎”的日子了吧。那些被“招赎”的游女,能否找个不要太坏的人家。
昨夜下雨了,客人肯定又多了,红姐,还有木野子、雪沢她们肯定一晚上都没睡吧,也许现在还在陪着客人。
枝原的雨啊……
她哼起了吉原哀歌,这是一支每个游女都会唱的歌。虽然是“哀歌”,但曲调却十分欢快,让人怜爱的歌词念白,可以充分激起客人的情欲,在客人面前唱这首歌,是枝原游女取悦客人的常用手段。
但是浅浅从来没有在客人面前唱过,客人要求时,她都会说自己不会,然后以头伏地的士下座的谢罪姿态,泪眼汪汪地请求客人的原谅。
客人不会再继续强硬要求,反而,浅浅的这幅样子,是他们更想看到的,他们会以惩罚为由,让浅浅接受他们的各种要求。
其实就算直接提出要求,作为游女的浅浅也只能接受,这般周折……应该是客人们那种被称为“情趣”的东西吧,这一点上,浅浅迎合的很好。
“吉原今夜正有雨,客人您将要往哪去……哎呀,谁啊”
浅浅忽然感觉有人隔着被子踢了她一脚,歌也被打断了。
“老娘忙了一夜,你倒好,睡得舒舒服服的,还有心情唱歌。”
声音十分优雅动听,语调也是经过拿捏的,带着一种知书达理的文艺气息,除了那个粗俗的自称。
“啊木野子酱~”浅浅将头从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探了出来,“昨晚有能好好休息么。”
“也就凌晨的时候睡了一会,昨晚客人实在太多了,”木野子打了个呵欠,“一个个要求都奇怪的要死,还有人要我一边和我做的一边把过程和感受完整生动地写下来,这种人应该立刻去世啊。”
“辛苦了哦,再回去休息一会吧。”浅浅说着就想把头往被窝里缩。
但是木野子直接用脚卡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留在了外面。
“唔唔。”下巴被顶住的浅浅说不出话,只能瞪着木野子。
“快点给老娘起床去洗澡,收拾好了然后,和我去接客。”木野子松开了她的脚。
“真受不了你这种恶劣的反差啊。”浅浅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木野子的声音是经过训练的,时间久了,就只能习惯性的保持这种优雅的语调,在客人面前,配合一些古语,可以给客人带来一种新鲜感,客人也十分喜欢她的优雅文艺。
但是在私底下,木野子常常以老娘自称,而且说话的内容都很不客气,就会形成一样特殊的反差,给人的感觉就和温柔地说脏话差不多。而木野子也发现了这一点,反而是加以利用,结果为她带来了许多的人气。
在枝原,自己所拥有的,每一点一滴,都要去使用。
浅浅将被她压住身下当垫子的和服裹在身上,然后把被子放回床上 ,走进了洗浴专用的隔间。虽然不是大花魁,但像她这种当红的游女,自己的房间里也是可以拥有洗浴隔间的。
但过来了一会她就叫唤了起来,“帮我烧一壶开水木野子酱,我洗完澡要泡茶喝。”
“屁事真多。”但木野子也不想无聊地玩指甲等她洗澡,所以还是照做了。
水声从隔间里传来,木野子通过特殊设计的纱门,她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浅浅沐浴时身体的曲线,十六岁少女的身体,发育还未成熟,但也非常的匀称动人,浅浅有着近乎完美的身材。
她又想起了今早听到的那个谣言,应该是谣言吧,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我说你啊,又被客人打了吧,为什么还是不肯赎身。”木野子靠在纱门旁坐下,闻着隔间传来的香气。
看到浅浅脸上的纱布时她就明白了,毕竟真的已经很平常了。真是羡慕她啊,那么多人想要为她赎身,这个家伙的矜持,或者说是任性,贪心,怎样都好吧,反正也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真让人羡慕到嫉妒。
听到木野子的话,浅浅往自己身上涂抹乳霜的动作有一瞬间慢了半拍。
木野子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她并不期待能够得到回答。
浅浅涂完了乳霜,将整个身子都泡入了温热的水中,只露出了眼睛以上的部分,被打湿了的睫毛垂了下来,让她看不见水面上漂浮的花瓣。
许久,木野子听到了她淡淡的说,
“因为太廉价了。”
“廉价?哈,你他妈的是在逗我吧。你他妈的赎身费用买下枝原里一家甚至几家小一点的店都可以。”木野子的怒意将她一贯的优雅语调都撕裂。
她不能接受,也不会相信自己的朋友只是因为这种扯淡的理由放弃了所有游女的奢望。
“和价钱没有关系,”浅浅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再多的钱,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数字,就像是买一袋烟那么轻易。”水声又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一袋烟而已,太廉价了,能给我的那些所谓的名分,也没有任何意义,对于他们而言,只是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卖了一个用以消遣的玩物。”
“我在他们眼里,太廉价了。”
木野子平静了下来,虽然浅浅说的很晦涩,但她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富可敌国的人,花再多的价钱赎一个游女,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或是一个普通人倾尽一切的付出,就足以打动她了?
“这就是我们游女的命啊……”木野子垂着头,但很快就抬了起来。
“在枝原这种地方,你还在妄想着有人为你付出什么狗屁真心?你这种人,活该被男人压在身下干一辈子,一辈子只能呆在枝原,比畜生还不如的被人践踏。”
浅浅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只听见水声流动。
我不需要什么真心,我只是不想太廉价。
她从澡盆里走了出来,**地站在地上,神色平静地将自己的身体擦干,然后裹着坐在梳妆台前。
“这次要我画什么妆啊?还是按老规矩来?”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她。
浅浅抽出了一盒平时很少用的深红色胭脂,对着镜子开始描画了起来。
她今天是有客人,但并不是现在,她完全是被木野子拉去做衬的。
木野子经常同时招待两位以上的客人,这种时候,她就需要一个和她一起的游女。
这本是枝原里非常常见的情况,因为一名游女同时接待多名客人的话,会使一些客人遭到冷落,所以枝原里如果客人没有特意指名游女时或者明确表示不需要,那么原本负责招待客人游女需要额外拉上几名游女一同招待。
但是木野子真的很聪明,她发现,带去的游女,如果太出色,会将客人的目光引走;但要是太差,也会让客人不满意,从而对自己的兴趣也减少。因此,如果与自己同去的游女,虽不及自己,但也能讨客人欢心,并且还能够与自己一唱一和,将自己衬托的更加出色,会对自己有极大的帮助。
但是在枝原,每个人都想着尽可能得讨好客人,提高自己的业绩,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做她人的陪衬。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浅浅就是这个例外中的例外。
给木野子做衬,对她来说只有坏处,她必须要画着不适合自己的妆容,穿着与自己气质不符的衣服,将木野子衬托的十全十美。
私底下游女都认为,如果不是这样,浅浅应该比木野子能更早有可能成为大花魁。
但是浅浅本人对此丝毫不介意,反而对于能够和木野子一起招待客人这件事非常的开心。
约过了半个小时,洗浴完毕的浅浅从隔间里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上一袭红色的振袖,振袖的名字叫做“釉染”,以较为艳丽的红色为底色,加上彩色的纹饰组成,一朵竹桃在左肩处盛开。
与此相搭配的,是她的妆容,画了较重的眼影,嘴唇鲜艳的像是要滴出血一般,头发也容,画了较重的眼影,嘴唇鲜艳的像是要滴出血一般,头发也在脑后高高地盘起,金的钗子将其固牢。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妖冶成熟的气息,这和她一贯的风格十分的不符,她更多时候的是简单的妆容再加上精致的黑色和服,是一个清秀的少女。
这身装扮和木野子形成了反差。木野子一身简单的青色连衣裙,头上是一个手工编织的花环,整齐的白色短发干净的垂下,清新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就是她的客人最喜欢的地方。
浅浅的装扮是经过木野子结合了接待的客人的爱好后考量的,这身装扮不会让客人反感,但是在浅浅特意的露挫下,木野子自然会能得到客人更多的宠爱,况且,两人一起搭档接客的目的,并不仅于此。
木野子依然靠着纱门坐着,浅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窗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
她弯下身子,双手捉住木野子的肩,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两人的脸蛋贴在一起,反复地相互蹭着。
浅浅的头发上还带着未擦干的水珠,熏香的味道在水汽中匀散开,模糊又恍惚。
木野子闭上上双眼,双手搂住了浅浅的后背,浅浅顺势双腿分开地跪坐下,身体紧紧地贴在木野子的怀中。
浅浅吐出舌头,舌尖轻轻的刮着木野子的耳廓。
木野子将她抱的更紧,一条腿的膝盖支起,穿过了和服的下摆,顶住了浅浅的下体。
“呃哼~”浅浅微微地娇喘,木野子抱的太紧了,她那极富弹性的胸部被挤压的让她用小嘴轻微地吐气。
她抬起头,盯着木野子的眼睛,眼里倒映出她绯红的脸蛋。
“嗯唔。”忽如其来的疼痛刺激了她,她的嘴唇被木野子咬住,舌尖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疼痛没有让她清醒,反而勾起了她的欲望,她贪婪地品尝着嘴唇上的香甜,腰肢在木野子的膝盖上扭动。
木野子握住了她的胸,双手用于支撑自己的浅浅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任由木野子**。
许久,两人的嘴唇分开,亮白的白丝顺着脖颈流下,沿着锁骨蜿蜒。
“满意了么。”浅浅半闭着眼问,或者说是催促,修长的睫毛一翘一翘地颤动。
“哼。”
木野子狠狠地又咬了上去,两人的身体彻底地纠缠在了一起。
但是一个妩媚的声音响起,将两个人的炽热全部冷却。
“哎呦,真是很有闲情逸致啊。”月红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啊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继续。”
“…………”
“…………”
“为什么你不好好关门。”木野子瞪着浅浅。
“我……”浅浅只好看向月红,语气十分委屈,“为什么红姐你不敲门就进来。”
“这也能怪我?我们进你的房间那次需要敲门了。明明是你们要做这种事还不找个好地方。”
月红看着还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脸上满是笑意。
两人别过羞红的脸,分别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自己零乱的衣服和头发。
“红姐你坐,我给你泡壶茶。”浅浅跑到墙边的一个柜子前,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木野子则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后,直接在月红身边坐下。
“你没有和她说么?”月红看着浅浅的背影。
“谣言而已,没必要让她知道。”木野子不屑,即使面对大花魁,她也如此不客气,但她的语调和声音足以将这不客气完全掩盖。
“而且,你不也没和她说?”木野子反问。
我倒是想说来着,月红想这样回答,但是她知道现在她再也说不出口了。
“希望只是谣言吧。”可月红自己心里都不相信这句话,作为大花魁,她能知道的事要多得多。
“红姐和木野子酱昨晚都没睡吧,那喝这个最适合了。”浅浅拿着一个小红罐子走了过来。
“好呀,”月红优雅地对她微笑,刚才的话题已经被抛在脑后。
木野子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浅浅。
浅浅将茶泡进了木野子煮好的水中,明明是热茶,却给人以冰凉的感觉,空气中蔓延着丝丝凉意。
浅浅把泡好的茶分别递给月红和木野子,她自己也倒了一杯,贴着木野子坐下。
“别生气了,刚才我做的还行吧?”浅浅把头靠在木野子的肩上,悄悄地说。
但这悄悄只是形式上的,月红笑着看着她俩。
木野子白了她一眼,继续喝茶。
她和木野子之间有个约定,如果吵架了,谁先让谁生气,就要主动为对方做一次,做到对方满意了气消了才行。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一旦做起来,也不分什么彼此了,每一次都会做到两个人精疲力尽,甚至影响到了接待客人。
除了这次被月红打断以外,浅浅偷偷地瞟了月红一眼。
“茶很好喝,”月红放下了茶杯,整个人都显得精神起来,“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两可以继续,但是不要耽误了接待客人。”
“红姐!”浅浅羞红了脸。
“不会忘的。”木野子回应。
“好的。”月红点点头,向门外走去,即将出门时,她忽然转过身来,“别太勉强自己了木野子。”
木野子置若罔闻,将杯中茶慢慢地喝干,当她把茶杯放下时,月红已经走了。
“该走了,客人等的差不多了。”木野子推一下还在发呆的浅浅。
“好的好的,走吧。”浅浅扶了一下有点歪的头发,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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